高质量发展的核心是把握新的发展逻辑、新的组织逻辑与新的政策逻辑

  • 科技与金融
  • 2020-05-25

在新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历史条件以及新时代高质量发展战略导向下,没有新的发展逻辑就没有新的组织逻辑、新的政策逻辑。只有充分认识新发展逻辑,才能找到新的组织逻辑、政策逻辑,进而实现城市发展模式、产业发展模式以及创新发展协同演进与创新迭代。

新的发展逻辑

自新世纪以来的上一个发展周期,很多城市、园区迅速崛起,核心是抓住了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市场化、国际化“五化协同”,其中最核心的是工业化、城镇化。

在工业化方面,尤其伴随中国入世,很多城市或园区,通过承接国际产业梯度转移,加快建立出口导向型的外向型工业经济,围绕国际产业价值链从低端向高端环节攀升。

在城镇化方面,将政府的土地财政、平台公司的基础设施与服务配套、房地产公司的大兴土木与钢筋混凝土有机结合,加速了要素驱动与投资驱动,并让土地价格成为全社会产业要素与创新资源的基准。

与此同时,信息化降低了社会交易成本、提高了生产效率;市场化提高了资源配置效率、激发了民营发展活力;国际化则是内向的市场换技术、外向的中国制造走向全球。

在此逻辑条件下,很多城市的重要发展模式是城市发展模式与经济发展模式协同,对于园区而言则叫作“产城融合发展”,逐步从空间形态开发走向功能开发,促进城市功能与产业功能相结合。伴随很多园区、城市的城市功能日益突出,城市管理与社会事务逐步增加,开发园区与行政区趋同,城市发展走向都

市圈与城市群,甚至还出现了全域创新城市。与此同时,产业功能则是伴随城市功能提升,不仅要走向中高端,还要形成“两头在内,中间在外”的发展模式。于是,就出现了速度与质量、效率与效益、量级与能级之间的问题及矛盾。

这其中,最大的变化是产业规律、企业规律、创新规律、城市规律以及开放形势等发生了变化,而相应的发展逻辑也要随之改变。

从产业发展规律来看,产业价值运动从产业分解融合到产业跨界融合,以往可以通过承接其中的产业梯度转移的“拿来主义”打造产业集群,实现产业价值链攀升。但在产业跨界融合下,更多的是需要通过高端链接与高手过招,再通过高端辐射整合资源在本地实现高附加值,最终到全球产业价值网上配置资源、创造财富、分配财富。

从企业规律来看,在以往的技术生命周期上企业呈现出滚动发展的逻辑,但在如今的技术生命周期上呈现出爆发增长的发展逻辑,线性增长让位于非线性增长。

从创新规律来看,以往是从生产决定消费的逻辑下,是正向的、链式的创新,如今在消费决定生产的逻辑下,是反向资源配置的逆向创新、产业化研发创业一体化的垂直创新。

从城市发展规律来看,以往是城市发展模式与经济发展模式协同,强调产城融合;但如今则是城市发展模式、产业发展模式、创新发展模式的协同,强调城市功能、产业功能、创新功能在空间上有机结合。

从开放形势上来看,以往可以市场换技术,现在则需要创新拿技术。

从以上意义上来看,在新的发展逻辑下,只有出现如下的新发展,才能引领新时代高质量发展:

第一,最根本的是产生全新的生活生产方式。这一轮的新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相对于以往的产业技术革命,在于以往的是生产方式决定生活方式,如今则是生活方式决定生产方式,而且生产方式与生活方式紧密结合在一起。当前及未来我们要打破生产方式决定生活方式的逻辑,形成“数据驱动+平台赋能+智能终端+场景服务+敏捷供应+社交生活”的模式。

第二,最直接的是生产新经济的产业创新体系。原来的经济体系是一二三产泾渭分明,产业体系都是僵化的统计学意义上的,未来的经济体系、产业体系不仅要打破一二三产的界限、产业与产业之间的界限,还要体现出新的经济形态与新的经济模式,更要形成自组织自成长、闭环循环、共生共荣、开放创新的产业生态。

第三,产生新型的创新发展范式。也就是打破“基础设施-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商业研究-转移转化-产业化” 从生产到消费的正向链式创新, 从市场、产业、消费的反向配置资源与逆向创新,将产业、商业、研究、开发于一体的垂直型的创业式创新。

第四,形成新的治理结构。打破以往政府是推手、市场是拉手、企业是选手的结构,通过政府搭建平台、开放市场赛道,让更多的企业成为自组织自成长的赛手,最终形成能够产生爆发增长的创新生态。

第五,产生独具一格的区域创新文化。

新的组织逻辑

在高增长发展阶段,很多城市或园区产业战略导向及组织动员机制往往是“大产业、大企业、大平台、大项目”。因为只有大才能快,只有速度才有规模。以至于很多地方政府把集聚大产业、构筑大平台、培育大企业、招引大项目作为推进经济社会发展的中心工作。在此背景下,很多城市或园区不仅形成了“五低四高”(低成本、低技术、低价格、低利润、低端市场;高能耗、高物耗、高污染、高排放)的工业化产业发展模式,还形成了“出口拉动、划地成园、招商引资、规模制造”的园区发展模式,以及要素驱动、投资驱动、外生发展、外延增长的创新发展范式。在此发展过程中,政府也出现了自身的困惑,主要体现在如下方面:第一,无限的权力导致无限的责任,各种社会矛盾和问题最终都和政府算账;第二,政商关系处于两难困境,在一个体制杂交的新兴经济体、转型经济体中,企业往往感到与政府越来越有隔阂、有距离,而实际上处于经济高速发展、矛盾临界发展阶段的政府亦有自身的困惑、困境;第三,产业大破大立但政府的统计体系还在沿用计划经济时代工业经济的统计,以至于很多时候产业企业的群众都过河了,政府还在摸着石头;第四,产业跨界融合了但政府还在条块分割,跨地域、跨行政系统配置资源、整合资源具有较大的难度;第五,政绩考核周期与创新周期不相适应和不匹配。在此背景下,“五化协同”逐步转化为五大发展理念的战略指引。以往的工业化、信息化,基本上体现为产业数字化,与“创新”相呼应;以往的城镇化,加速向城建都市化方向发展,主要与“协调”相呼应;以往的市场化,也就是政府、企业、市场、社会的关系,逐步向治理现代化方向发展,与“共享”相呼应;以往的国际化,逐步走向发展国际化,与“开放”相呼应;再加上生态绿色化,体现“绿色”发展理念。

与此同时,在以往发展过程中,从国家到地方、从政府到企业,大家都在寻求从“推拉并举”型的发展结构及其发展机制,向“生态赋能”型的发展结构及其发展机制系统转换。如上所言,在过去发展过程中,都讲选手、推手和拉手,这其中企业是经济发展的选手,市场是经济发展的拉手,政府是经济发展的推手。

如今,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发展,越来越强调经济发展、产业发展的内生性与自生性、自组织与自成长、闭环与循环的,则是“政府搭建平台、开放市场赛道、产生企业赛手”。这种转变,核心是对新经济创新生态及新时代组织动员机制的共识。

这种新经济创新生态不是看不见、摸不着,其基本特征如下:

一是产业跨界融合,只有多个产业之间的跨界才能不断衍生全新的业态、发育全新的产业,突破产业界限、商业疆域、企业边界与技术锁定。

二是企业互联融通,伴随产业链、创新链、资本链、服务链的互联互通,企业加速平台化、生态化,逐步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生共荣的竞合发展态势。

三是资源要素聚合,更加强调这些创新资源及产业要素,在政、产、学、研、金、介、用等创主体之间的高效对接及双向循环。

四是空间服务耦合,如今更加强调产业功能、城市功能、创新功能在空间的耦合, 以及在科、产、城等元素的有机结合。

五是开放协同合作, 不仅是“政产学研金介用”六位一体的开放式创新,还在于区域一体化、跨区域一体化、创新全球化背景下的高水平开放式协同创新。

在此背景下,以产业新体系、企业新梯队、要素新源头、服务新供给、开放新格局、发展新治理为代表的“ 新逻辑” , 则成为重要的组织动员机制,体现了生态的开放、多元、活力、共赢、高效的特点。

新的政策逻辑

多年前就有“改革深水区”的提法,但到目前还没有实质性进展,在新的政策逻辑下,到底是摸着石头过河,还是需要有顶层设计?到底是问题导向为主,还是以发展导向为主?到底是扶持性政策多,还是探索制度性政策?到底是坚持公共行政,还是趋向于公共治理?到底是锦上添花加持,还是雪中送炭培育?到底是直接自己动手,还是第四方加第三方?到底是追求野蛮成长,还是机会加长期主义? 在这些方面, 我认为需要有如下方面的抉择:

一是加快建立完善新经济制度。不是拘泥在一二三产之间,强调农业现代化、工业现代化以及现代服务业,而是在产业跨界融合之间寻找爆发点。探索建立完善“点、线、面”结合的新经济制度,破除制约自主创新与新兴产业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建立完善促进自主创新与新兴产业发展的政策体系,符合新经济形态与新经济模式发展规律的制度安排,带动以制度创新全面走向新经济。

二是坚持发展导向而非问题导向。强调发展是硬道理,不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地一个个解决问题,而是抓住新的发展机会让长板更长地发展,通过发展系统性地解决相应的问题、转移有关矛盾。所以整个政策着力点,不仅仅满足于当前,更是要顺应未来、适应未来、引领未来。

三是建立符合创新规律的资源配置方式。以公共财政建设为核心,强化财政资本对产业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的引导作用与杠杆作用,形成直接支持与间接支持相结合、事前支持与事后支持相结合、软性支持与硬性支持相结合、支持需求与支持供给相结合、形态服务与生态服务相结合、政策支持与制度支持相结合的政策体系。进一步将企业主导的市场资源配置、产业主导的全球资源配置、政府主导的跨行政系统配置资源相结合,提升自主创新资源配置能力。

四是形成新的社会治理结构。政府加快从经济建设型政府向创新建设政府方向转变、从公共行政型政府向从公共服务型政府方向转变,从社会控制到公共治理方向转变、从单向的管理到双向的互动转变,全面强化服务意识与创新能力。政府加快成为创新生态顶层设计者、建设者、维护者,加快从第二方科技行政服务向第三方创新服务集成、第四方新兴产业组织方向发展。